《史记》卷三十 平准书第八(4)
注②集解李奇曰:“车也。”
注③集解徐广曰:“废居者,贮畜之名也。有所废,有所畜,言其乘时射利也。”
索隐刘氏云:“废,出卖;居,停蓄也。”是出卖于居者为废,故徐氏云“有所废,有所畜”是也。
注④集解骃按:服虔曰“居谷于邑也”。如淳曰“居贱物于邑中,以待贵也”。
索隐服虔云“居谷于邑中”是也。
注⑤集解晋灼曰:“低音抵距。”服虔曰:“仰给于商贾。”索隐按:服虔云“仰给于商贾”,是也。而刘伯庄以为“封君及大商皆低首营私以自给,不佐天子”,非也。
注⑥集解如淳曰:“磨钱取鋊故也。”瓒曰:“铸钱者多,故钱轻。轻亦贱也。”
注⑦集解如淳曰:“但铸作钱,不作余物。”
注⑧集解汉书音义曰:“白金,银也。赤金,丹阳铜也。”索隐说文云:“铜,赤金也。”注云“丹阳铜”者,神异经云西方金山有丹阳铜也。
注⑨集解韦昭曰:“文为半两,实重四铢。”
注⑩集解徐广曰:“音容。”吕静曰:“冶器法谓之鋊。”
注⑾集解徐广曰:“藻,一作‘紫’也。”
又造银锡为白金。①以为天用莫如龙,②地用莫如马,③人用莫如龟,④故白金三品:其一曰重八两,圜之,其文龙,⑤名曰“白选”,⑥直三千;
⑦二曰以重差小,方之,⑧其文马,⑨直五百;三曰复小,撱之,⑩其文龟,⑾直三百。令县官销半两钱,更铸三铢钱,文如其重。盗铸诸金钱罪皆死,而吏民之盗铸白金者不可胜数。
注①集解如淳曰:“杂铸银锡为白金也。”
注②索隐易云行天莫如龙也。
注③索隐易云行地莫如马也。
注④索隐礼曰“诸侯以龟为宝”也。
注⑤索隐顾氏案:钱谱“其文为龙,隐起,肉好皆圜,文又作云霞之象”。
注⑥索隐名白选。苏林曰:“选音‘选择’之‘选’。”包恺及刘氏音息恋反。
尚书大传云:“夏后氏不杀不刑,死罪罚二千馔。”马融云:“馔,六两。”汉书作“撰”,音同。
注⑦索隐晋灼按:黄图直三千二百。
注⑧索隐谓以八两差为三品,此重六两,下小隋重四两也。云“以重差小”者,谓半两为重,故差小重六两,而其形方也。
注⑨索隐钱谱:“肉好皆方,隐起马形。肉好之下又是连珠文也。”
注⑩索隐复小隋之。汤果反。尔雅注“隋者,狭长也”。谓长而方,去四角也。
注⑾索隐钱谱:“肉圆好方,为隐起龟甲文。”
于是以东郭咸阳﹑①孔仅为大农丞,领盐铁事;桑弘羊以计算用事,侍中。
咸阳,齐之大煮盐,孔仅,南阳大冶,皆致生累千金,故郑当时进言之。弘羊,雒阳贾人子,以心计,年十三侍中。故三人言利事析秋豪矣。②
注①索隐东郭,姓;咸阳,名也。按:风俗通东郭牙,齐大夫,咸阳其后也。
注②索隐按:言百物毫芒至秋皆美细。今言弘羊等三人言利事纤悉,能分析其秋毫也。
法既益严,吏多废免。兵革数动,民多买复及五大夫,征发之士益鲜。于是除千夫五大夫为吏,不欲者出马;故吏皆(通)适令伐棘上林,①作昆明池。②
注①集解韦昭曰:“欲令出马,无马者令伐棘。”索隐故吏皆适伐棘。谓故吏先免者,皆适令伐棘上林,不谓无马者。韦说非也。
注②索隐按:黄图云“昆明池周四十里,以习水战”。又荀悦云“昆明子居滇河中,故习水战以伐之也”。
其明年,大将军﹑骠骑大出击胡,①得首虏八九万级,赏赐五十万金,汉军马死者十余万匹,转漕车甲之费不与焉。是时财匮,战士颇不得禄矣。
注①集解徐广曰:“元狩四年也。”
有司言三铢钱轻,易奸诈,乃更请诸郡国铸五铢钱,周郭其下,令不可磨取鋊焉。
大农上盐铁丞孔仅﹑咸阳言:“山海,天地之藏也,皆宜属少府,①陛下不私,以属大农佐赋。愿募民自给费,因官器作煮盐,官与牢盆。②浮食奇民③欲擅管④山海之货,以致富羡,⑤役利细民。其沮事之议,⑥不可胜听。
敢私铸铁器煮盐者,釱左趾,⑦没入其器物。郡不出铁者,置小铁官,⑧便属在所县。”使孔仅﹑东郭咸阳乘传举行天下盐铁,作官府,除故盐铁家富者为吏。吏道益杂,不选,而多贾人矣。
注①索隐韦昭云:“天子私所赐经用也。公用属大司农也。”
注②集解如淳曰:“牢,廪食也。古名廪为牢也。盆者,煮盐之盆也。”索隐予牢盆。按:苏林云“牢,价直也。今代人言‘雇手牢盆’”。晋灼云苏说是。
乐产云“牢乃盆名”,其说异。
注③索隐奇,包恺音羁。诸侯也,非农工之俦,故言奇也。
注④集解张晏曰:“若人执仓库之管钥。或曰管,固。”索隐擅筦。音管。上音善。
注⑤索隐弋战反。羡,饶也,与“衍”同义。
注⑥索隐沮,止也。仅等言山海之藏宜属大农,奇人欲擅利,必有沮止之议,此不可听许也。
注⑦集解史记音隐曰:“釱音徒计反。”韦昭曰:“釱,以铁为之,着左趾以代刖也。”索隐按:三苍云“釱,踏龏钳也”。字林徒计反。张斐汉晋律序云“状如跟衣,着(足)[左]足下,重六斤,以代膑,至魏武改以代刖也”。
注⑧集解邓展曰:“铸故铁。”
商贾以币之变,多积货逐利。于是公卿言:“郡国颇被菑害,贫民无产业者,募徙广饶之地。陛下损膳省用,出禁钱以振元元,宽贷赋,而民不齐出于南亩,①商贾滋觽。贫者畜积无有,皆仰县官。异时②算轺车③贾人缗钱④皆有差,请算如故。诸贾人末作贳贷卖买,居邑稽诸物,⑤及商以取利者,虽无市籍,各以其物自占,⑥率缗钱二千而一算。⑦诸作有租及铸,⑧率缗钱四千一算。非吏比者三老﹑北边骑士,⑨轺车以一算;商贾人轺车二算;[一0]船五丈以上一算。匿不自占,占不悉,⑾戍边一岁,没入缗钱。有能告者,以其半畀之。贾人有市籍者,及其家属,皆无得籍名田,以便农。⑿敢犯令,没入田僮。”⒀
注①集解李奇曰:“齐,皆也。”
注②索隐异时犹昔时也。
注③索隐说文云:“轺,小车也。”傅子云:“汉代贱乘轺,今则贵之。”言算轺车者,有轺车使出税一算二算也。
注④集解李斐曰:“缗,丝也,以贯钱也。一贯千钱,出二十算也。诗云‘维丝伊缗’。”如淳曰:“胡公名钱为缗者,诗云‘氓之蚩蚩,抱布贸丝’,故谓之缗也。”索隐缗音旻。缗者,丝绳以贯钱者。千钱出二十算也。
注⑤索隐稽者,停也,留也,即上文所谓“废居居邑”也。
注⑥索隐按:郭璞云“占,自隐度也”。谓各自隐度其财物多少,为文簿送之官也。若不尽,皆没入于官。音之赡反。
注⑦集解瓒曰:“此缗钱为是储缗钱也,故随其用所施,施于利重者其算亦多。”
注⑧集解如淳曰:“以手力所作而卖之。”
注⑨集解如淳曰:“非吏而得与吏比者,官谓三老﹑北边骑士也。楼船令边郡选富者为车骑士。”
注⑩集解如淳曰:“商贾有轺车,使出二算,重其赋也。”
注⑾索隐悉,尽也,具也。若通家财不周悉尽者,罚戍边一岁。
注⑿索隐谓贾人有市籍,不许以名占田也。
注⒀索隐若贾人更占田,则没其田及僮仆,皆入之于官也。
天子乃思卜式之言,召拜式为中郎,爵左庶长,赐田十顷,布告天下,使明知之。
初,卜式者,河南人也,以田畜为事。亲死,式有少弟,弟壮,式脱身出分,独取畜羊百余,田宅财物尽予弟。式入山牧十余岁,羊致千余头,买田宅。而其弟尽破其业,式辄复分予弟者数矣。是时汉方数使将击匈奴,卜式上书,愿输家之半县官助边。天子使使问式:“欲官乎?”式曰:“臣少牧,不习仕宦,不愿也。”使问曰:“家岂有冤,欲言事乎?”式曰:“臣生与人无分争。式邑人贫者贷之,不善者教顺之,所居人皆从式,式何故见冤于人!无所欲言也。”
使者曰:“苟如此,子何欲而然?”式曰:“天子诛匈奴,愚以为贤者宜死节于边,有财者宜输委,如此而匈奴可灭也。”使者具其言入以闻。天子以语丞相弘。弘曰:
“此非人情。不轨之臣,不可以为化而乱法,愿陛下勿许。”于是上久不报式,数岁,乃罢式。式归,复田牧。岁余,会军数出,浑邪王等降,县官费觽,仓府空。其明年,贫民大徙,皆仰给县官,无以尽赡。卜式持钱二十万予河南守,以给徙民。河南上富人助贫人者籍,天子见卜式名,识之,曰“是固前而欲输其家半助边”,乃赐式外繇四百人。①式又尽复予县官。是时富豪皆争匿财,唯式尤欲输之助费。天子于是以式终长者,故尊显以风百姓。
注①集解汉书音义曰:“外繇谓戍边也。一人出三百钱,谓之过更。式岁得十二万钱也。一说,在繇役之外得复除四百人。”
初,式不愿为郎。上曰:“吾有羊上林中,欲令子牧之。”式乃拜为郎,布衣屩而牧羊。①岁余,羊肥息。上过见其羊,善之。式曰:“非独羊也,治民亦犹是也。以时起居;恶者辄斥去,毋令败髃。”上以式为奇,拜为缑氏令试之,缑氏便之。迁为成皋令,将漕最。上以为式朴忠,拜为齐王太傅。
注①集解韦昭曰:“屩,草屝。”
而孔仅之使天下铸作器,三年中拜为大农,列于九卿。①而桑弘羊为大农丞,筦诸会计事,稍稍置均输以通货物矣。②
注①集解徐广曰:“元鼎二年,时丙寅岁也。”
注②集解孟康曰:“谓诸当所输于官者,皆令输其土地所饶,平其所在时价,官更于他处卖之。输者既便而官有利。汉书百官表大司农属官有均输令。”
始令吏得入谷补官,郎至六百石。
自造白金五铢钱后五岁,赦吏民之坐盗铸金钱死者数十万人。其不发觉相杀者,不可胜计。赦自出者百余万人。然不能半自出,天下大抵无虑皆铸金钱矣。①犯者觽,吏不能尽诛取,于是遣博士褚大、徐偃等分曹循行郡国,②举兼并之徒守相为(吏)[利]者。而御史大夫张汤方隆贵用事,减宣、杜周等为中丞,义纵、尹齐、王温舒等用惨急刻深为九卿,而直指夏兰之属始出矣。
注①索隐抵音氐。抵,归也。刘氏云“大抵犹大略也”。案:大抵无虑者,谓言大略归于铸钱,更无他事从虑。
注②集解服虔曰:“分曹职案行。”
而大农颜异诛。①初,异为济南亭长,以廉直稍迁至九卿。上与张汤既造白鹿皮币,问异。异曰:“今王侯朝贺以苍璧,直数千,而其皮荐反四十万,本末不相称。”天子不说。张汤又与异有却,及有人告异以它议,事下张汤治异。
异与客语,客语初令下有不便者,②异不应,微反唇。汤奏当异九卿见令不便,不入言而腹诽,论死。自是之后,有腹诽之法(以此)[比],而公卿大夫多谄谀取容矣。
注①集解徐广曰:“元狩四年,时壬戌岁也。”
注②集解李奇曰:“异与客语,道诏令初下,有不便处也。”
天子既下缗钱令而尊卜式,百姓终莫分财佐县官,于是(杨可)告缗钱纵矣。
郡国多奸铸钱,①钱多轻,而公卿请令京师铸钟官赤侧,②一当五,赋官用非赤侧不得行。③白金稍贱,民不宝用,县官以令禁之,无益。岁余,白金终废不行。
注①索隐谓多奸巧,杂以铅锡也。
注②集解如淳曰:“以赤铜为其郭也。今钱见有赤侧者,不知作法云何。”索隐钟官掌铸赤侧之钱。韦昭云“侧,边也”,故晋灼云“以赤铜为郭。今钱见有赤侧者”。
注③集解汉书音义曰:“俗所谓紫绀钱也”。
是岁也,张汤死①而民不思。②
注①集解徐广曰:“元鼎三年。”
注②索隐乐产云:“诸所废兴,附上困下,皆自汤,故人不思之也。”
其后二岁,赤侧钱贱,民巧法用之,不便,又废。于是悉禁郡国无铸钱,专令上林三官铸。①钱既多,而令天下非三官钱不得行,诸郡国所前铸钱皆废销之,输其铜三官。而民之铸钱益少,计其费不能相当,唯真工大奸乃盗为之。
注①集解汉书百官表:“水衡都尉,武帝元鼎二年初置,掌上林苑,属官有上林均输、钟官、辨铜令。”然则上林三官,其是此三令乎?
卜式相齐,而杨可告缗篃天下,①中家以上大抵皆遇告。杜周治之,狱少反者。②乃分遣御史廷尉正监分曹往,③即治郡国缗钱,得民财物以亿计,奴婢以千万数,田大县数百顷,小县百余顷,宅亦如之。于是商贾中家以上大率破,民偷甘食好衣,不事畜藏之产业,而县官有盐铁缗钱之故,用益饶矣。
注①集解瓒曰:“商贾居积及伎巧之家,非桑农所生出,谓之缗。茂陵中书有缗田奴婢是也。”索隐姓杨,名可。如淳云:“告缗者,令杨可告占缗之不尽者也。”
注②集解如淳曰:“治匿缗之罪,其狱少有反者。”索隐反音番。反谓反使从轻也。案:刘德为京兆尹,每行县,多所平反是也。
注③索隐如淳云:“曹,辈也。谓分曹辈而出为使也。”
益广关,置左右辅。①
注①集解徐广曰:“元鼎三年,丁卯岁,徙函谷关于新安东界。”
初,大农筦盐铁官布多,①置水衡,欲以主盐铁;及杨可告缗钱,上林财物觽,乃令水衡主上林。上林既充满,益广。是时越欲与汉用船战逐,②乃大修昆明池,列观环之。治楼船,高十余丈,旗帜加其上,甚壮。③于是天子感之,乃作柏梁台,高数十丈。宫室之修,由此日丽。
注①索隐布谓泉布。
注②集解韦昭曰:“战□驰逐也。”
注③索隐盖始穿昆明池,欲与滇王战,今乃更大修之,将与南越吕嘉战逐,故作楼船,于是杨仆有将军之号。又下云“因南方楼船卒二十余万击南越”也。
昆明池有豫章馆。豫章,地名,以言将出军于豫章也。
乃分缗钱诸官,而水衡、少府、大农、太仆各置农官,往往即郡县比没入田①田之。其没入奴婢,分诸苑养狗马禽兽,及与诸官。诸官益杂置多,②徒奴婢觽,而下河漕度四百万石,③及官自籴乃足。④
注①索隐比昔所没入之田也。
注②集解如淳曰:“水衡、少府、太仆、司农皆有农官,是为多。”
注③索隐乐产云:“度犹运也。”
注④索隐按:谓天子所给廪食者多,故官自籴乃足也。
所忠①言:“世家子弟②富人或□鸡走狗马,弋猎博戏,乱齐民。”③乃征诸犯令,相自变量千人,命曰“株送徒”。入财者得补郎,郎选衰矣。④
注①索隐人姓名。服虔云“掌故官,取书于司马相如者,封禅书公孙卿因所忠言宝鼎是也”。唯姚察独以为“所患”,非也。
注②集解如淳曰:“世世有禄秩家。”
注③索隐晋灼云:“中国被教整齐之人也。”
注④集解应劭曰:“株,根本也。送,引也。”如淳曰:“株,根蔕也。诸坐博戏事决为徒者,能入钱得补郎也。或曰,先至者为根。”索隐李奇云:“先至者为魁株。”应劭云:“株,根本也。送,当作‘选’。选,引也。”应、李二音是。先至之人令之相引,似若得其株本,则枝叶自穷,故曰“株送徒”。又文颖曰:“凡□鸡胜者为株。”传云:“阳沟之鸡,三岁为株。”今则□鸡走马者用之。因其□鸡本胜时名,故云株送徒者也。
是时山东被河菑,及岁不登数年,人或相食,方一二千里。天子怜之,诏曰:“江南火耕水耨,①令饥民得流就食江淮闲,欲留,留处。”遣使冠盖相属于道,护之,下巴蜀粟以振之。
注①集解应劭曰:“烧草,下水种稻,草与稻并生,高七八寸,因悉芟去,复下水灌之,草死,独稻长,所谓火耕水耨也。”
《史记》卷四十四 魏世家第十四(2)
五年,秦败我龙贾军四万五千于雕阴,围我焦、曲沃。予秦河西之地。
六年,与秦会应。秦取我汾阴、皮氏、焦。魏伐楚,败之陉山。七年,魏尽入上郡于秦。秦降我蒲阳。八年,秦归我焦、曲沃。
十二年,楚败我襄陵。诸侯执政与秦相张仪会齧桑。十三年,张仪相魏。魏有女子化为丈夫。秦取我曲沃、平周。十六年,襄王卒,子哀王立。张仪复归秦。
哀王元年,五国共攻秦,不胜而去。
二年,齐败我观津。五年,秦使樗里子伐取我曲沃,走犀首岸门。六年,秦来立公子政为太子。与秦会临晋。七年,攻齐。与秦伐燕。
八年,伐卫,拔列城二。卫君患之。如耳见卫君曰:“请罢魏兵,免成陵君可乎?”卫君曰:“先生果能,孤请世世以卫事先生。”如耳见成陵君曰:“昔者魏伐赵,断羊肠,拔阏与,约斩赵,赵分而为二,所以不亡者,魏为从主也。今卫已迫亡,将西请事於秦。与其以秦?卫,不如以魏?卫,卫之德魏必终无穷。”成陵君曰:“诺。”如耳见魏王曰:“臣有谒於卫。卫故周室之别也,其称小国,多宝器。今国迫於难而宝器不出者,其心以为攻卫?卫不以王为主,故宝器虽出必不入於王也。臣窃料之,先言?卫者必受卫者也。”如耳出,成陵君入,以其言见魏王。魏王听其说,罢其兵,免成陵君,终身不见。
九年,与秦王会临晋。张仪、魏章皆归于魏。魏相田需死,楚害张仪、犀首、薛公。楚相昭鱼谓苏代曰:“田需死,吾恐张仪、犀首、薛公有一人相魏者也。”代曰:“然相者欲谁而君便之?”昭鱼曰:“吾欲太子之自相也。”代曰:“请为君北,必相之。”昭鱼曰:“奈何?”对曰:“君其为梁王,代请说君。”昭鱼曰:“奈何?”对曰:“代也从楚来,昭鱼甚忧,曰:‘田需死,吾恐张仪、犀首、薛公有一人相魏者也。’代曰:‘梁王,长主也,必不相张仪。张仪相,必右秦而左魏。犀首相,必右韩而左魏。薛公相,必右齐而左魏。梁王,长主也,必不便也。’王曰:‘然则寡人孰相?’代曰:‘莫若太子之自相。太子之自相,是三人者皆以太子为非常相也,皆将务以其国事魏,欲得丞相玺也。以魏之强,而三万乘之国辅之,魏必安矣。故曰莫若太子之自相也。’”遂北见梁王,以此告之。太子果相魏。
十年,张仪死。十一年,与秦武王会应。十二年,太子朝於秦。秦来伐我皮氏,未拔而解。十四年,秦来归武王后。十六年,秦拔我蒲反、阳晋、封陵。十七年,与秦会临晋。秦予我蒲反。十八年,与秦伐楚。二十一年,与齐、韩共败秦军函谷。
二十三年,秦复予我河外及封陵为和。哀王卒,子昭王立。
昭王元年,秦拔我襄城。二年,与秦战,我不利。三年,佐韩攻秦,秦将白起败我军伊阙二十四万。六年,予秦河东地方四百里。芒卯以诈重。七年,秦拔我城大小六十一。八年,秦昭王为西帝,齐湣王为东帝,月馀,皆复称王归帝。九年,秦拔我新垣、曲阳之城。
十年,齐灭宋,宋王死我温。十二年,与秦、赵、韩、燕共伐齐,败之济西,湣王出亡。燕独入临菑。与秦王会西周。
十三年,秦拔我安城。兵到大梁,去。十八年,秦拔郢,楚王徙陈。十九年,昭王卒,子安釐王立。
安釐王元年,秦拔我两城。二年,又拔我二城,军大梁下,韩来救,予秦温以和。三年,秦拔我四城,斩首四万。四年,秦破我及韩、赵,杀十五万人,走我将芒卯。魏将段干子请予秦南阳以和。苏代谓魏王曰:“欲玺者段干子也,欲地者秦也。今王使欲地者制玺,使欲玺者制地,魏氏地不尽则不知已。且夫以地事秦,譬犹抱薪救火,薪不尽,火不灭。”王曰:“是则然也。虽然,事始已行,不可更矣。”对曰:“王独不见夫博之所以贵枭者,便则食,不便则止矣。今王曰‘事始已行,不可更’,是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枭也?”
九年,秦拔我怀。十年,秦太子外质於魏死。十一年,秦拔我郪丘。
秦昭王谓左右曰:“今时韩、魏与始孰强?”对曰:“不如始强。”王曰:“今时如耳、魏齐与孟尝、芒卯孰贤?”对曰:“不如。”王曰:“以孟尝、芒卯之贤,率强韩、魏以攻秦,犹无奈寡人何也。今以无能之如耳、魏齐而率弱韩、魏以伐秦,其无奈寡人何亦明矣。”左右皆曰:“甚然。”中旗冯琴而对曰:“王之料天下过矣。当晋六卿之时,知氏最强,灭范、中行,又率韩、魏之兵以围赵襄子於晋阳,决晋水以灌晋阳之城,不湛者三版。知伯行水,魏桓子御,韩康子为参乘。知伯曰:‘吾始不知水之可以亡人之国也,乃今知之。’汾水可以灌安邑,绛水可以灌平阳。魏桓子肘韩康子,韩康子履魏桓子,肘足接於车上,而知氏地分,身死国亡,为天下笑。今秦兵虽强,不能过知氏;韩、魏虽弱,尚贤其在晋阳之下也。此方其用肘足之时也,愿王之勿易也!”於是秦王恐。
齐、楚相约而攻魏,魏使人求救於秦,冠盖相望也,而秦救不至。魏人有唐雎者,年九十馀矣,谓魏王曰:“老臣请西说秦王,令兵先臣出。”魏王再拜,遂约车而遣之。唐雎到,入见秦王。秦王曰:“丈人芒然乃远至此,甚苦矣!夫魏之来求救数矣,寡人知魏之急已。”唐雎对曰:“大王已知魏之急而救不发者,臣窃以为用策之臣无任矣。夫魏,一万乘之国也,然所以西面而事秦,称东藩,受冠带,祠春秋者,以秦之强足以为与也。今齐、楚之兵已合於魏郊矣,而秦救不发,亦将赖其未急也。使之大急,彼且割地而约从,王尚何救焉?必待其急而救之,是失一东藩之魏而强二敌之齐、楚,则王何利焉?”於是秦昭王遽为发兵救魏。魏氏复定。
赵使人谓魏王曰:“为我杀范痤,吾请献七十里之地。”魏王曰:“诺。”使吏捕之,围而未杀。痤因上屋骑危,谓使者曰:“与其以死痤市,不如以生痤市。有如痤死,赵不予王地,则王将奈何?故不若与先定割地,然後杀痤。”魏王曰:“善。”痤因上书信陵君曰:“痤,故魏之免相也,赵以地杀痤而魏王听之,有如强秦亦将袭赵之欲,则君且奈何?”信陵君言於王而出之。
魏王以秦救之故,欲亲秦而伐韩,以求故地。无忌谓魏王曰:
秦与戎翟同俗,有虎狼之心,贪戾好利无信,不识礼义德行。苟有利焉,不顾亲戚兄弟,若禽兽耳,此天下之所识也,非有所施厚积德也。故太后母也,而以忧死;穰侯舅也,功莫大焉,而竟逐之;两弟无罪,而再夺之国。此於亲戚若此,而况於仇雠之国乎?今王与秦共伐韩而益近秦患,臣甚惑之。而王不识则不明,群臣莫以闻则不忠。
今韩氏以一女子奉一弱主,内有大乱,外交强秦魏之兵,王以为不亡乎?韩亡,秦有郑地,与大梁邺,王以为安乎?王欲得故地,今负强秦之亲,王以为利乎?
秦非无事之国也,韩亡之後必将更事,更事必就易与利,就易与利必不伐楚与赵矣。是何也?夫越山逾河,绝韩上党而攻强赵,是复阏与之事,秦必不为也。若道河内,倍邺、朝歌,绝漳滏水,与赵兵决於邯郸之郊,是知伯之祸也,秦又不敢。伐楚,道涉谷,行三千里。而攻冥阸之塞,所行甚远,所攻甚难,秦又不为也。若道河外,倍大梁,右上蔡、召陵,与楚兵决於陈郊,秦又不敢。故曰秦必不伐楚与赵矣,又不攻卫与齐矣。
夫韩亡之後,兵出之日,非魏无攻已。秦固有怀、茅、邢丘,城垝津以临河内,河内共、汲。必危;有郑地,得垣雍,决荧泽水灌大梁,大梁必亡。王之使者出过而恶安陵氏於秦,秦之欲诛之久矣。秦叶阳、昆阳与舞阳邻,听使者之恶之,随安陵氏而亡之,绕舞阳之北,以东临许,南国必危,国无害乎?
夫憎韩不爱安陵氏可也,夫不患秦之不爱南国非也。异日者,秦在河西晋,国去梁千里,有河山以阑之,有周韩以间之。从林乡军以至于今,秦七攻魏,五入囿中,边城尽拔,文台堕,垂都焚,林木伐,麋鹿尽,而国继以围。又长驱梁北,东至陶卫之郊,北至平监。所亡於秦者,山南山北,河外河内,大县数十,名都数百。秦乃在河西晋,去梁千里,而祸若是矣,又况於使秦无韩,有郑地,无河山而阑之,无周韩而间之,去大梁百里,祸必由此矣。
异日者,从之不成也,楚、魏疑而韩不可得也。今韩受兵三年,秦桡之以讲,识亡不听,投质於赵,请为天下雁行顿刃,楚、赵必集兵,皆识秦之欲无穷也,非尽亡天下之国而臣海内,必不休矣。是故臣愿以从事王,王速受楚赵之约,而挟韩之质以存韩,而求故地,韩必效之。此士民不劳而故地得,其功多於与秦共伐韩,而又与强秦邻之祸也。
夫存韩安魏而利天下,此亦王之天时已。通韩上党於共、甯,使道安成,出入赋之,是魏重质韩以其上党也。今有其赋,足以富国。韩必德魏爱魏重魏畏魏,韩必不敢反魏,是韩则魏之县也。魏得韩以为县,卫、大梁、河外必安矣。今不存韩,二周、安陵必危,楚、赵大破,卫、齐甚畏,天下西乡而驰秦入朝而为臣不久矣。
二十年,秦围邯郸,信陵君无忌矫夺将军晋鄙兵以救赵,赵得全。无忌因留赵。二十六年,秦昭王卒。
三十年,无忌归魏,率五国兵攻秦,败之河外,走蒙骜。魏太子增质於秦,秦怒,欲囚魏太子增。或为增谓秦王曰:“公孙喜固谓魏相曰‘请以魏疾击秦,秦王怒,必囚增。魏王又怒,击秦,秦必伤’。今王囚增,是喜之计中也。故不若贵增而合魏,以疑之於齐、韩。”秦乃止增。
三十一年,秦王政初立。三十四年,安釐王卒,太子增立,是为景湣王。信陵君无忌卒。
景湣王元年,秦拔我二十城,以为秦东郡。二年,秦拔我朝歌。卫徙野王。三年,秦拔我汲。五年,秦拔我垣、蒲阳、衍。十五年,景湣王卒,子王假立。
王假元年,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,秦王觉之。三年,秦灌大梁,虏王假,遂灭魏以为郡县。
太史公曰:吾适故大梁之墟,墟中人曰:“秦之破梁,引河沟而灌大梁,三月城坏,王请降,遂灭魏。”说者皆曰魏以不用信陵君故,国削弱至於亡,余以为不然。天方令秦平海内,其业未成,魏虽得阿衡之佐,曷益乎?
赵的战录
1、廉颇于惠文王十六年(前283年)带赵军伐齐,长驱深入齐境,攻取阳晋(今山东郸城县西,本为卫国领地,后属齐),威旗诸侯,而赵国也随之越居六国之首。2、赵惠文王二十年(前278年),廉颇向东攻打齐国,破其一军。3、赵惠文王二十二年(前276年),廉颇伐齐,攻陷九城。3、公元前280年,赵将赵奢攻占齐国麦丘。4、公元前241年,赵将庞煖攻占齐国饶安。5、公元前274年,赵将燕周攻占齐国昌城、高唐(齐国五都之一)。6、公元前271年,赵蔺相如攻至齐平邑。7、公元前287年,赵梁将攻齐。8、公元前286年,韩徐为将攻齐。 1、公元前282年,赵将乐毅拔魏伯阳。2、公元前276年,廉颇攻魏几,拔之。3、公元前275年,攻魏房陵、安阳拔之。4、公元前245年,廉颇带兵攻取魏地繁阳(今河南内黄县西北)。 1、赵武灵王二十年,王略中山地,至宁葭。2、赵武灵王二十一年,攻中山。赵袑为右军,许钧为左军,公子章为中军,王并将之。翦将车骑,赵希并将胡、代。赵与之陉,合军曲阳,攻取丹丘、华阳、鸱之塞。军取鄗、石邑、封龙、东垣。中山献四邑和,王许之,罢兵。3、赵武灵王二十三年,攻中山。4、赵武灵王二十六年,复攻中山,攘地北至燕、代,西至云中、九原。5、赵惠文王三年,灭中山,迁其王于肤施。起灵寿,北地方从,代道大通。 1、公元前265年,赵将田单攻燕拔三城。2、公元前265年,赵将田单攻燕拔中阳。3、公元前251年—250年,燕国丞相栗腹以给赵王祝寿为名,出使赵国,侦探赵国虚实。回国后向燕王建议,赵国青壮年在长平均被秦将白起坑杀,国内尽是孤儿寡妇,无力再战,乘此良机攻赵必胜。燕将乐间认为赵国连年同秦作战,百姓熟悉军事,若兴兵攻赵,燕军一定会败,坚决反对出兵。燕王喜不听乐间劝告,决意发兵攻赵国。他派栗腹为将,领兵60万,战车二千乘,兵分两路大举进攻赵国。栗腹令部将卿秦率军20万攻代,自率主力40万攻鄗。燕军到达宋子(今河北晋县南)后,赵孝成王令上卿廉颇、乐乘统兵13万(一说25万)前往抗击。廉颇分析燕军的来势后认为,燕军虽然人多势众,但骄傲轻敌,加之长途跋涉,人马困乏,遂决定采用各个击破的方略。令乐乘率军5万坚守代,吸引攻代燕军不能南下援救,自率军8万(一说20万)迎击燕军主力于鄗。赵军同仇敌忾,决心保卫国土,个个奋勇冲杀,大败燕军,斩杀其主将栗腹。攻代燕军闻听攻鄙军大败,主帅被杀,军心动摇。乐乘率赵军趁机发起攻击,迅速取胜,俘庆秦。两路燕军败退。廉颇率军追击500里,直入燕境,进围燕都蓟(今北京城西南)。燕王只好割让五座城邑求和,赵军始解围退还。战后,赵王封廉颇为信平君,假相国。4、公元前249年,假相国大将武襄君攻燕,围其国都,燕国再次割让五座城邑求和。5、公元前243年,赵将李牧攻燕,拔武遂、方城。6、公元前242年,燕军十万犯赵,庞煖率军抵之。于常山东垣,深沟高垒以待燕军。此战中,赵兵多用强弓劲弩射燕,其伤亡甚重。无论攻城战、野战燕军皆不利。后撤,遭遇李牧军。又撤,遇庞锾军,战大败。此战杀死燕兵二万余人,其余的奔溃或投降了赵军。7、公元前236年,赵攻燕,拔狸、阳城。8、赵悼襄王时,赵攻燕,得上谷三十六城。 1、公元前269年,秦攻赵阏与,赵将赵奢领兵大破秦军。2、公元前269年,秦又攻赵几,赵将廉颇击败秦军。3、公元前257年,秦乘长平之战的胜利,进围赵都邯郸,赵联合魏、楚大破秦军。4、公元前241年,赵庞煖组织合纵攻秦,拔寿陵。5、公元前233年,秦攻赵,赵将李牧率师与秦军战于肥,秦军大败。6、公元前232年,秦又攻赵,赵将李牧迎战秦军,击破秦军于番吾。 1、赵武灵王“胡服骑射”后西略胡地,至榆中。林胡王献马。先后平定三胡,辟地千里。设置雁门,云中二郡。2、赵惠文王二十六年,赵军大败东胡取欧代地。3、赵悼襄王元年(公元前244年),赵边将李牧率军大规模反击匈奴,斩杀匈奴10余万骑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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